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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的一县城 《金瓶梅》与它渊源颇深
2017年09月26日
来源: 国家人文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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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瓶梅》作者兰陵笑笑生的笔下,临清简直就是一个集经济、文化为一体的商业大都会,这个因运河而生的城市,既具备全国粮食、贸易中转站的功能,又承担着莺歌燕舞声色犬马的角色。每年,数以万计的粮船从这里经过,络绎不绝的外地商人争当“临漂一族”。几十万人的生存、玩乐、附庸风雅在大运河的注视下有序进行着。

    他们或尽情啄食大运河带来的便利,或贪婪沉浸在对物质、财富、身体的无尽追求中,种种行为,被兰陵笑笑生定格在《金瓶梅》的每一个角落。

    与京杭大运河的亲密接触

    两千多年来,山东临清一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自隋开通永济渠,它才开始与运河为邻,但要真正沾上大运河的光,还得等到几百年之后。至元二十六年(公元1289年)正月,元世祖忽必烈下诏开凿会通河,三万征夫奔赴“前线”,五个月后,工程结束。

    会通河起自须城县安山西南,至临清抵达御河(也称卫河),全长二百五十多里,建闸门31道。这是临清与京杭大运河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为了控制运河水位,他们还在临清设置了三个镇闸、两个土坝,以调控水量。大运河申遗名单上的临清闸和会通闸就是在那个时候修建的。

    朱棣迁都北京后,山东再次成为北方政治中心与江南财赋之地的纽带,此时的会通河已处于淤塞的状况。每年,朝廷都需从江南地区输送大量的粮食和各种手工业品供给京师和边防,主要的运输通道就是京杭大运河。为了确保交通顺利,明成祖特意派人疏浚会通河,临清作为运河通往京师的咽喉要地,迅速发展成为名冠全国的商业大都会和京畿门户。

    全国各地的商人纷纷来此经商,四通八达的水陆交通,异常活跃的商业活动,促使临清的面积和人口迅速增加。明初,临清不过是八千人口的偏僻小县,弘治二年(1489年),它由县升为临清州;至万历年间,临清本地已有六万六千余人,算上外来人口,临清当时的总人口数约为70万,这相当于现在临清城区常住人口的3倍。

    嘉靖、万历年间,是临清经济发展的鼎盛时期。仅它一州城的税收,就相当于山东一省税收的十倍,它虽不及苏杭,亦甲于山东,名于天下。

    如同张择端以其精致的笔触见证繁华的汴京一样,兰陵笑笑生也不忘以鲜活的语言展现临清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的各个面向。成书于明嘉靖、万历年间的《金瓶梅》,表面上讲的是宋代的故事,实际上说的却是明中叶的生活。

    《金瓶梅》的场景描写中,不少取材于临清州城实景。《金瓶梅》研究专家王汝梅先生在亲赴临清一带考察后指出,兰陵笑笑生是非常熟悉临清的,并且有在临清生活的经历。书中的一些人物活动场景,与明代临清实景的街巷、城区运河、河闸、码头、钞关等,乃至城东沙河的地理位置、布局、走向都十分一致。

    《金瓶梅》将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故事安置在清河、临清一带,让所有人的故事尽可能地靠近运河。走近它,你仿佛跟着兰陵笑笑生把鼎盛时期的临清重新走了个遍。

    第六十回:西门庆官作生涯,众人在其绸缎店选购

    北方的“经济特区”

    《金瓶梅》中陈经济的故事就是临清娱乐消费异常火爆的写照:当江南商贩陈经济从母亲那讨了些银钱,打算跟随杨大郎沿运河北上,做些贩布生意时,他肯定不会料到,山东西北部竟也出了个与苏杭媲美的大码头。

    来到临清,见“临清闸上是个热闹繁华大码头去处,商贾往来之所,车辆辐辏之地,有三十二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陈经济不禁眼花缭乱、心动神摇。在杨大郎的带领下,他一头扎进了花柳巷中,游娼楼、登酒店,包下十八岁的粉头(古代对妓女的称谓),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结果没贩到多少布,陈经济倒把本钱都给搭进去了。

    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为了适应日益增长的人口与交通的需求,临清政府开始扩建城垣,自砖城东南及西北两角开始,夯土为墙,延袤二十余里,面积扩大了五倍。土城建成以后,砖城完全成为政治中心、仓储要地,原在此进行的某些市集贸易逐渐迁出,土城的五个区成为繁华的商业地段。

    当时的会通河在靠近卫河附近分为两支,从南北两处流入卫河,因此,在会通河与卫河之间形成了一块周围环水的狭长陆地,人称“中洲”,东南纨绮,西北裘褐,皆聚于此。始建于明永乐十五年(公元1417年)的鳌头矶,就坐落于中洲东起处,因其状如鳌头,两支运河上的四处河闸像鳌的两足,广济桥在鳌头矶后像其尾。明代书法家方元焕突发奇想,在其额头上题写“独占”二字,赋予“独占鳌头”的野心和意境。

    嘉、隆、万时期,临清是大宗干鲜果品的集散码头和华北最大的纺织品贸易市场。江南出产的棉布、丝绸主要通过运河北销,年进销量在一二百万匹以上。大量的布绸贸易使临清获得“冠带衣履天下”的美誉。

    来自闽广、江浙、两湖、山陕等地的商贩们,纷纷在临清一带的码头“打着银两远接”,“迎着客货而买”。《金瓶梅》里,从苏杭地区贩绸绢来发卖的客商丁相公的儿子丁二官人,“贩了千两银子绸绢,在客店里安下,瞒着他父亲来院中敲嫖”;从湖州贩丝绵的客商何官儿,贩运了“千两丝绵绸绢货物”到临清发卖,完了还不忘在临清娼店占着两个粉头,在临清第一大酒楼包上一个婆娘。

    据记载,仅临清一地就集中了73家布店、32家绸缎店、65家杂货店、24家纸店,还有粮店、瓷器店、盐行、典当铺、客店等,店铺数量起码在五六百家。《金瓶梅》小说的主人公西门庆就开有生药铺、解当铺、绒线铺、绸绒铺和缎子铺五处店铺。除西门庆外,还有很多在临清开店铺的小商人。当时,在其他省市,也有专门以临清为号的连锁店铺。小说《醒世姻缘》第七十五回就提到北京“东江米巷的临清手帕店”,《古今图书集成》里也记载有:河北宣化有“临清布帛铺、绒线铺”,可见其强大的商业辐射力。

    商贸的繁盛,促进了临清关税的增长,明万历年间,临清钞关的关税额达到8.3万余两,占全国税收的四分之一。临清钞关也由此高居全国各大钞关税额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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