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子多福”,是对一般的平民百姓而言的;“家国天下”,则是对统治者,特别是最高统治者而言的。道光帝以后各个皇帝子女之不多不众,道光帝以后各位皇帝寿命之不永不寿,正预示着大清皇统的危机。晚清的一位著名御史胡思敬,在谈到光绪帝死后无嗣继位时曾说:“国统再绝,而家无令子,识者早知其必有乱矣”,讲的正是这个意思。
慈禧太后之所以能够数十年干政垂帘,与清末三位皇帝继位时年龄太小,特别是同治帝年龄太小,不无直接关系。清末的几位皇帝均是幼年继位,这就为慈禧出面垂帘听政提供了可以利用的借口。试想,如果其子同治帝不是5岁时继位,载湉不是4岁继位,慈禧太后怎会有第一次和第二次垂帘听政之举?更不可能有第三次垂帘听政之举。试想,如果其子同治帝于1873年亲政后,不是很快病逝,而是生活到40岁、50岁、60岁,那时慈禧太后已分别是61岁、71岁、81岁的老人了,历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慈禧太后提供第二次垂帘听政的历史机缘。
慈禧太后在咸丰帝生前,的确具有一定的权力欲望,但后来在咸丰帝与肃顺等人的防范下,有所收敛。其所以要参预推倒赞襄政务八大臣的政变,既是其权力欲望使然,又的确具有如何确保将皇帝的权力紧紧把握在自己儿子手中的考虑;她和恭亲王联盟共同与肃顺等人展开激烈的斗争,既有利害利益的冲突,也有皇帝之母与皇叔联合与外姓争权的因素。因此,慈禧太后未必一开始即具有如同后来那样强烈的权力欲望。
同治帝死后,慈禧太后之所以要立年幼的载湉为帝,原因大概有两个。首先是出于其个人的权力私心。慈禧太后在“辛酉政变”后,出面垂帘听政,对于最高权力的重要性有了更为切身的体会,其权力欲望确实是提高或膨胀了。其次是慈禧太后对于自己的政治能力过于自负、自信,对于皇族中溥字辈中其他人的政治能力和资质是不放心的,的确有一种大清朝舍我无人的自负。慈禧太后临死前曾说:“余垂帘数次,不知者或以为贪权。实则迫于时势,不得不然也”。人们有理由认定慈禧太后的这一表白纯为言不由衷之语,但仔细揣摩当时清皇室几位近亲王的政治素质与能力,却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