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位于中国山西省忻州市代县县城以北约20公里处的雁门山中,是长城上的重要关隘,以“险”著称,被誉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与宁武关、偏关合称为“外三关”。
雁门关之称,始自唐初。因北方突厥崛起,屡有内犯,唐驻军于雁门山,于制高点铁裹门设关城,戍卒防守。《唐书·地理志》描述这里“东西山岩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立西陉关,亦曰雁门关。”汉元帝时,王昭君就是从雁门关出塞和亲的。从此以后,这一带出现了“遥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的安定局面。
《史记 刘敬叔孙通列传 》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当初,刘邦率三十万大军越过雁门关(勾注塞)时,恰巧遇到从匈奴出使归来的娄敬。 娄敬觉得匈奴以老弱残兵示人是“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并认为“匈奴不可击也!”刘邦听后大怒,称其扰乱军心,将娄敬囚于广武城。刘邦在白登山七天七夜的饥寒交迫中,想起娄敬的话,一定把肠子都悔青了。于是,突围之后,他特封娄敬为关内侯,号建信侯,赐娄敬刘姓。他采纳了刘敬的和亲主张,将公主嫁与匈奴首领为妻,以匈汉联姻换取北部边境的安定。这也是汉朝与北境少数民族历史上的第一次和亲。然而,有了这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 N 次,而深深镌刻在人们记忆中的莫过于昭君出塞了。
公元前三十三年,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入朝长安,提出愿与汉室通婚结亲。汉元帝应允,决定在后宫挑选宫女封为公主,赐予呼韩邪单于为妻。于是,被称之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与西施、貂蝉、杨玉环并列为四大美人的“落雁”美女王昭君便出现了。史书中关于王昭君的记载只有寥寥百余字。据《汉书·元帝纪》和《西京杂记》记载:“王昭君,西汉南昭秭归(今属湖北)人,名嫱。”晋时为避司马昭讳,又被称为“明君”和“明妃”。
相传,王嫱是齐国王襄的女儿,后被选入宫中待诏。当时,汉元帝后宫佳丽如云,数不胜数,无法一一亲自面见,就派宫中的画师为其画像,并按照画像召幸。于是,宫中画工的手笔,便主宰了后宫女子们的一生命运。为了让自己的容貌显得更具风采,她们纷纷贿赂画师。负责画像的画工毛延寿见王昭君初来乍到,不明其理,便掂着手中之笔暗示道:“这传神之笔,在于点睛,真是一点千金。”王昭君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怎么不明其中事理呢?可她心性高洁,不肯与人同流,又自恃貌美绝伦,总有出头之日。因此不但不买其账,还冷漠相讥。毛延寿面红耳赤,遂怀恨在心。他给昭君画像,故意不将手中点睛之笔的丹青点在眼睛上,而是涂在脸上,致使昭君被深藏宫中而不能与元帝相见。
这时候,匈奴的呼韩邪单于来了,于是,护送王昭君的队伍过山涉水,晓行夜宿,一路向北进发。他们将要来到我们最为熟知的一个地方———古雁门关。《山西通史》记载了昭君出塞所经的路段:出长安由蒲坂(永济市)渡河,东北经河东郡(今夏县),北行经平阳(今临汾市)、阴地关(今灵石县)、太原,北出古雁门关,再越过杀虎口北向内蒙大草原……
由于一路上鞍马劳顿,从未受过如此颠沛之苦的昭君,终于在雁门关下的代州城病倒了。斜卧于病榻之上,她也许还在弹拨那支凄婉哀绝的琵琶曲,还在吟咏那首“秋木萋萋,其叶萎黄”的怨词。 这一切都只能是后人的猜想。
王昭君就要离开中原了。那天,她骑着洁白如雪的胡马,身披鲜红艳丽的貂裘,手持精雕细刻的琵琶,向中原大地作了最后一次回眸。 她的身后,便是勾注山的铁裹门,也就是当时的勾注塞,因其两山之岩似刀削斧劈,陡拔峭立,其色如铁,被称之为铁裹门。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但铁裹门外,刮来的却是塞北漠原上的凛凛寒风。
“马后桃花马前雪,出关怎得不回头。”于是,如铁的山岩,雪白的胡马,艳红的裘装,乃至这位绝代佳人回眸之际的楚楚娇容,便成为华夏人心中永难忘却的痛。“西风吹散旧时香,收起宫装换北装。绒帽貂裘同锦绮,翠眉蝉鬓怯风霜。 ”(高克恭诗《昭君出塞》),这一刻,雁门关下的人们与她近在眼前,也就更加感之深,怜之切。也就在这一刻,盘旋于铁裹门上空的大雁也为她的绝伦美貌和凄怜神情所动,纷纷落下,久久不肯飞离。 “落雁”之女的美称以及四百年后雁门关之称的由来,想必与此有关吧?
人非草木,汉元帝也并非铁石心肠。昭君的身影消失在了劲风坚挺的大漠深处,而他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加以追怀———这一年,他将汉王朝的纪年由“建昭”改为“竟宁”,美其名曰取边境安宁之意。当时,盛极一时的汉王朝面对大势已去的匈奴,志得意满的汉元帝面对卑躬屈膝的呼韩邪单于,边境安宁真的不那么重要。 就在王昭君出塞的三个月后,汉元帝便恹恹于病榻之上,不久便在榴花绚烂中崩逝。他因何而更改年号? 因何而与世长辞?这一切的一切,恐怕只有汉元帝自己清楚了。昭君走了,以一个女子的柔弱娇躯去抵御塞北大漠的冰雪与尘沙;以一个女子的似水情怀去承受异国他乡的孤寂和冷凄。而这些,换来的却是匈汉间半个多世纪的稳定与和平。
有部分史学家们认为,王昭君出塞的路线是:从汉都长安(今西安)出发,过冯翊郡(今西安东北)、北地郡(今甘肃庆阳)、上郡(今陕西榆林)、西河郡(今内蒙古鄂尔多斯)、朔方郡(今内蒙古杭锦),到五原郡(今内蒙古包头),然后向西到今临河,渡今乌加河,向西北出今石兰计山口,向漠北而去……并没有经过雁门关。所有这些,留给那些史学家们去考证好了。由于有了昭君,雁门关的鼙鼓烽烟消散了六十年, 雁门关下黎民百姓也和谐生活了六十年。这一切,值得我们永远铭记于心。王昭君做出了她一生最为重要的抉择。呼韩邪单于辞行之时,得到了元帝的召见。
令元帝瞠目结舌魂飞天外的是,眼前的王昭君竟是一位绝代佳人。她温婉清丽,仪态万方,顾影流盼,楚楚动人。汉元帝心中那个羡啊,那个悔啊,那个气啊!然而,君无戏言啊,身为当朝天子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该死的画工毛延寿推出去斩了。正所谓“曾闻汉主斩画师,何由画师定妍媸?宫中多少如花女,不嫁单于君不知。”王昭君在护卫和随从队伍的陪同下走过长安宽阔的长街,用万人空巷形容沿途民众争睹昭君风采毫不为过。出了长安,将是遥遥无期的漫漫旅途。此后,她将在古雁门关前,留下她最为动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