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说:当我们回到生活的原点,还原到素朴之地的生活,无非是“轻罗小扇扑流萤”,无非是“薄薄酒,胜茶汤,粗粗衣,胜无裳”,或者是“短笛无腔信口吹”,或者是“小楼昨夜听春雨”。
一个行者向老和尚学习“道”,于是问老和尚:“您得道前,做什么?”
老和尚:“砍柴、挑水、做饭。”
行者问:“那得道后呢?”
老和尚:“砍柴、挑水、做饭。”
行者又问:“那何谓得道?”
老和尚:“得道前,砍柴时惦记着挑水,挑水时惦记着做饭;得道后,砍柴即砍柴,挑水即挑水,做饭即做饭。”
行者豁然开悟。
我们寄希望于更厉害的道理来过好一生,殊不知真理往往简单,只是需要用一生去领悟。
历经千山万水,三毛说:“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
大钢琴家霍洛维茨说:“我用了一生的努力,才明白朴素原来最有力量。”
顾城说:“我需要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
“听过无数的道理,却仍旧过不好这一生”的悲剧就在于——我们以为道理浅显,所以从未真正去践行。
最深刻的道理就如同静水流深,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但正是大智所在。
陶渊明辞弃归隐,住在一个宁静的村庄,因此有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独立人格。
周敦颐拒绝官场腐败,才有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洁身自好。
王冕淡泊名利,留下了“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的佳话。
当一个人能透过纷呈的世相,探知到内在的本源时,那种真正大彻大悟的心境,便是静水流深。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美不在于金钱多寡,也不在地位高低,正如苏轼所说:“江山本无主,闲者是主人。”放下手机,放眼窗外,也许寂静的枯枝正在冒芽。停下脚步,审视周边,也许路旁的野花开得正艳。我们从未停止遇见,只是习惯让我们视而不见。
一位羊倌曾经说,他很快活,因为他可以与野花攀谈与林鸟对话,随白云飘荡草原起舞。
最动荡的美往往蕴于静水流深。这是自然馈赠的厚礼,唯有单纯明净的心才能发现。
有人说过: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内心缺少什么,那么只需要看他在炫耀什么。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自卑什么,那么只需要看他在掩饰什么。
陈道明从影20多年来,事业早已到达了顶峰。
《围城》里的方鸿渐让他一夜名满天下,后来他突然发现,在那个躁动的名利圈子,很多东西都是浮夸的,他就一直琢磨,怎样做一个正常的人。
此后他给自己划定了一个目标:我这一辈子,就是在做一个人。
很倔强的,做一个简朴生活的人。 他喜欢离群索居的生活。
一个人蜗在家里用毛笔抄写唐诗,坐在雕花的中式座椅上弹琴、阅读古书,窗外的天空蓝得仿佛要流淌出来。
蒙田说过真正的学者就像田野上的麦穗。麦穗空瘪时,它总是高傲地昂着头。麦穗饱满而成熟时,它总是低垂着脑袋。往往越是道行深厚的人越懂得沉静谦卑。
叶圣陶成名后去教书,经历栏只写了四个字“小学教师”。
季羡林一生自称教书匠,“我的工作主要是爬格子”。
杨绛低调至极,面对出版社的力邀时,她风趣回绝:“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
真正的修养是静水流深。胸中有万千丘壑却从不张扬,低调处事谦和为人。
静水流深并非乏善可陈,而是简朴之中蕴含着更为丰富的质素正如最动荡的美是安静的,最深刻的道理是简单的,最动人的味道是朴素的。
抛却浮华,对世界的领悟才能流深。
真正的安宁来自沉静自足的专注,真正的艺术源于用心打磨的纯粹,真正的修养在于不显山露水的品格,远离浮躁,自我的造诣才能流深。
因此,一个人最好的拥有莫过于静水流深。
以静水流深之心与这个世界相处,与他人相处,与自己相处。
无言中气质尽显,清静中欢喜自生。